2018年中秋夜，央视晚会，又听到了成方圆的歌声。这回的歌曲不熟悉，还多了点她后来参演的歌剧味，但依然听得出当年的低沉悲凉。

 

80年代成方圆的《游子吟》几乎家喻户晓，那是电视剧《虾球传》的主题歌：“都说那海水又苦又咸，谁知那流浪的悲痛辛酸……历尽了人间的风暴雨寒，踏遍了世上的沟沟坎坎。人情的冷暖，世道的艰难，游子的心中啊盼望春天。”

 

成方圆还有一首《大海啊故乡》，与朱明瑛原唱的豪放风格不太一样，成方圆的声音多了一份苍凉：“小时候妈妈对我讲，大海就是我故乡，海边出生海里成长，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，海风吹海浪涌随我飘流四方……”王立平作词及谱曲，以“小时候妈妈对我讲”开篇，质朴深情，抒写的是“十年动乱”后中国人向往新生活、愿为祖国献青春的昂扬精神。但成方圆在不经意间吐露出“漂流四方”的无奈和洒脱，似乎提前预言了80年代青年后来将面临的时代坎坷。有时一个晚上的歧路，就是一代人的蹉跎。这是任你花样年华，谁也无法挣脱的宿命。

 

当初，一些学院派老师和前辈不能接受成方圆的唱法。是延安出身的老歌唱家王昆鼓励她坚持下来，形成自己的风格。“王昆老师就是一棵大树，替我们遮风挡雨。”成方圆说。

 

那个年代，还有苏小明、郑绪岚、沈晓岑、朱逢博……每一段歌喉，都代表了我们这代青年人的温馨记忆。记得1987年9月5日晚，在北京首都体育馆，举办中国艺术节开幕式。晚7时40分，紫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步入主席台。政治局委员万里致辞后，一阵扣人心弦的锣鼓声骤然响起。鼓乐齐鸣，民间古曲《将军令》从场下1000人组成的民乐队伍中动地而来。男高音歌唱家刘维维唱起了《我们捧着鲜花来》和《祖国，慈祥的母亲》，他曾在国际声乐大赛中获奖，表现了“文革”后中国接受外来文化的能力和信心。接着成方圆的通俗歌曲登场，她的《尽情歌唱》和《信天游》别具一种优美的风格。后边还有通俗歌曲的先行者李谷一，满头银丝的骆玉笙京韵大鼓《重整河山待后生》……（1987年9月7日人民日报《中华浩歌动地来——首届中国艺术节开幕式巡礼》）

 

远去了，那个自信从容、大气磅礴的时代。好在今晚我们还能听到成方圆、姜育恒，重温我们的曾经，多少温柔伤痛，哀感顽艳，不枉今生。

 

文章原载于“党报旧闻”微信公众号（2018年9月24日）